老头子缠绵病榻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也经常打起精神故作俏皮地哄她开心——那时她下肢残疾,被困在轮椅里,始终是一副消沉的姿态,脾气也坏到了极点。
海因兹知道她的苦闷,即使隔着电话也犹犹豫豫不敢提半句她的身体现状,甚至连最真诚的安慰也要犹豫再三才敢吐露一二。
实际上很多年以后,在老头子猝然离世以后,李艺率才有余暇设想,当时她给究竟给老头子出了个怎样的难题——
这个不善言辞了一辈子的古板老头,在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里,究竟是怎么样心神不定坐卧不宁,兼具一个长辈的痛苦与对疼爱孩子的最低限度的乞求,在疾病中强撑着平静,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捱到深夜用尽全力扮演一个轻松的角色来分散她痛苦的注意力,安抚她。
生老病死,真是人世间最残酷的轮回。
如今命运再度重演相似的剧本,她又站在了熟悉的位置上,这种事情怎么能不让人伤怀?
可再多的感伤也是无用的,这是李艺率很早之前就明白的道理。因此她深吸一口气,喉咙发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那太好了。”
随后她又问及了手术时间以及医疗安排等细节,继而抿了抿唇,轻声说道:“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可以一直陪在您身边吗?”
她说:“我想陪着你。”
“当然。”大概是李艺率抿着唇有些孩子气的表现让伯德伦纳想起了她还是稚童的模样,老人的眼里划过格外温柔的暖意,连带着声音也格外宽和起来:“我很乐意。倒不如说,这对我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